粽子的透明水彩

平凡人生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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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 

陈平接到林非凡电话的时候正在厨房剁排骨,手机开始是陈平妈妈给拿着的,一见是林非凡,连手都来不及擦,却因为指尖的油渍硬是点了好几下才接通。他一面和林非凡说着,一面咧着嘴乐,给一旁的陈平妈看的肉麻非常。挂了电话后,陈平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,说今天晚上不在家吃,披上个外套就出门了。大门一关,陈平妈忍不住念叨起来,“知道的以为你要去见好哥们,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去见小朋友呢。人也老大不小了,怎么这个心就定不下去……”

 

陈平是开着车来的,一路恨不得连闯红灯,但周日的晚高峰让这个愿望灰飞烟灭,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变成了一小时,等他开到约好的地点,已经晚上七点多了。天上零零星星飘起了小雪花,林非凡站在刚亮起来的路灯下面,整个人好像发着微微的光,看见陈平的车子,他伸出手挥了挥。

解安全带的时,陈平听见窗户被敲了两下,他把车窗摇下来,看见林非凡冻得通红的鼻尖,心里有点酸,有点皱,他伸出手想要摸摸林非凡的脸,林非凡偏了偏头,两人都有些尴尬。陈平轻咳了一声,问道:“这么冷怎么不找个地方坐坐?等多久了。”

“估摸着你快来了,就出来了。我就两句话,说完就走。”林非凡晃了晃脑袋,他没有戴帽子,头发上亮晶晶的,眼睛里映着路灯的光,“我想了很久,还是没办法给你答案。我不能因为和异性感情失败就向你找情感慰藉,但是,我也不能因为你喜欢我就和你老死不相往来。”

“所以,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现状。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,但是现在,我不想因为它,失去我最好的朋友。这些,你能理解吗。”

陈平低着头不说话,林非凡看不清他的表情,那么一瞬间,林非凡觉得,自己心里还是有期待的。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冷漠,至少在陈平面前,他不需要维持那种和别人相同的平衡感,他只是希望,这个人在自己身边。

 

忽然,车门被拉开,林非凡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中,以前他从未感觉自己和陈平体型差有多么悬殊,现在他就觉得自己在陈平面前像个小松鼠,陈平随便一丢就可以把他丢个十几米远。

“你身上可真够冷的。”陈平抱着林非凡没放手,贴在他耳边说道,“嘀嘀咕咕这么一大段话,知道你一直喜欢胡思乱想,今天倒是说的有理有据。”

林非凡没做声,默默的掐了一下陈平的胳膊,给陈平疼的直叫,但是他还是没放手,继续贴着林非凡耳边说话,“那你这么说,就是我们可以继续保持这种好朋友的关系,但是不否定我追你的权利了?”

林非凡耳尖微微泛红,头偏了偏,“可以,可以这么说。”

话音刚落,林非凡就感觉自己脚尖离了地,一瞬间以为陈平真的要把他丢个十几米远了,结果只是被抱着转了几个圈圈,等被放下来的时候都有些晕头转向。

“你闹什么,还有别人看!”林非凡不好意思起来,把脸埋在衣领里。陈平拉住他的手,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,说道,“我是太开心了,非凡,谢谢你,我一定会对你很好,直到……不对,不管你对我到底怎样,你都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人。”

林非凡满脸通红,想把手抽回来,陈平没让,“还没吃饭吧,我们先去吃饭,明天我再送你上班。”

“我可没答应你。”

“我知道,所以吃完饭送你回家,明天一早再送你上班,好不好。”

“嗯,好。”林非凡笑起来,眼睛亮晶晶的,原本平凡的五官一下有了神采,给陈平看的一愣,恍惚中看到了以前很多个林非凡的样子,但无论哪一个,都是他喜欢的。

 

一转眼过去了几个月,陈平和林非凡的相处模式还是基本和从前一样,平时各自上班,节假日碰个面一起吃饭。不一样的是,见面的地点由饭店,咖啡店转移到了电影院,水族馆,动物园,公园,甚至两个人家里,大部分情侣的约会地点他们都去过了,可是大部分情侣理所应当进行的活动都没有进行。陈平表面不急,实际心里暗暗担心,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,只是比从前更亲密了,但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。

这天下班前,陈平给林非凡打了个电话。到林非凡家楼下等了一会,林非凡才出来,他连衣服都没换,就穿着大T恤,提着个黑色袋子,看到陈平的车一溜小跑,开了车门坐进去。

“对不起啊,刚刚一直在收拾东西,所以出来晚了。”

“没事,怎么没换衣服,晚上外面还挺冷的,后座有外套,一会下车拿一下。”陈平发动了车子,看见林非凡怀里的袋子,好奇的问,“那个袋子是什么?”

林非凡把怀里的袋子紧了紧,声音有些不太自然,“等一下,到地方给你看。”

“你这么说我现在就停车了啊,一会我车开不好就算你的。”陈平故意调笑几句,没想到林非凡当真了,支支吾吾的说,“现在停也可以。”

陈平听他这话,就把车靠路边,解了安全带,转身看着林非凡,车内昏暗的灯光衬着林非凡闪躲的表情,让他有点心动。

林非凡小心翼翼的从黑袋子里拿出一个透明文件夹,“这个,我高中写的歌词,现在,也应该给你了。”

那是一张有点泛黄的纸,上面用黑色中性笔字迹写着歌名“平凡的太阳”。

 

高中时候陈平想要组乐队,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初中同学林非凡。林非凡开始很坚定的拒绝,因为自己这种性格根本上不了台,直到看见陈平偷偷跑到天台上,一个人练习吉他,一个人唱歌,他才知道,这是陈平一直以来的心愿。

之后林非凡告诉陈平可以试试看的时候,陈平激动的一下抱住了自己,搞得林非凡不知所措。

为了陈平,林非凡重新捡起了荒废多年的钢琴,每天放学后总要赖在音乐教室几个小时。他们的乐队名字就是英文的BAND,因为陈平说,最简单的,最平凡的,有时也是最令人过目不忘的。

林非凡那时候没有注意到,陈平说这番话时目光一直停在他身上。

后来乐队有人加入,也有人退出,来来回回,到毕业只剩下他们两个元老,加上一个鼓手章扬。三个人在高考前参加了本校的艺术节,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登台的告别演出。三个人商量曲目,最后定下了陈平作曲的新歌,由林非凡填词。

“平凡的太阳?看来,这是你们俩的定情之作嘛。”章扬打趣道。林非凡脸皮薄,支吾道,“也有你的扬字。”

“在哪,在哪,我怎么没看见。”章扬拿着手里的纸挥了挥,作势要喊陈平,被林非凡一把抢下,“这个不好,我再重新填一份。”

章扬看林非凡这样也不好再继续逗他,笑了笑,转身忙自己的去了。

 

陈平拿纸的手有点颤,歌词明里暗里写的都是自己,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受宠若惊。他一把揽过林非凡,那人单薄的衣衫还带着丝丝凉气,他也丝毫没有在意,除了拥抱,陈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。

“谢谢你,非凡。”

林非凡勾起嘴角,推开他坐好,发现陈平撇着头,眼圈居然有点红,连忙要伸手去摸,“别哭啊,我给你这个,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的。”手心刚贴到陈平脸上,腕部就被用力按住,陈平抬起头,两道目光直直的,好像要盯到林非凡心里去。“那是,为了什么?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因为他不确定,他是否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
一个,他等了很多年的答案。

“为了,让你知道我的心意。”

 

林非凡之前也很苦恼,现在他和陈平的关系,说朋友太少,说恋人太多。与其摇摆不定,不如快刀斩乱麻。说实话,退回到原来的状态,林非凡自己不会满足,有一次他等陈平下班的时候,看见那些光鲜亮丽的小姑娘围在陈平身边,心里就特别不好受,后来干脆眼不见为净,只在对街便利店门口等。

他有时也会想起那次王婧跟他提陈平的时候,那股子不知打哪来的怒意,其实给陈平介绍女朋友,不止一个人和他提过,通通都被他拒绝了,表面上虽然没怎么样,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。他本以为自己是因陈平比自己优秀而忿忿不平,实则是因所谓的独占欲作祟,而当对朋友的独占欲强大到无法满足的时候,友情就变为爱情了吧。

现在看着陈平眼圈泛红的样子,林非凡居然有些心疼。他想,要是他早一些告诉陈平自己的心思,他或许就会更高兴一点,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了。

“对不起,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。”

“这种事情,哪里分什么早晚。”陈平笑了笑,“只要你有这份心,什么时候都不晚。”他缓缓松开林非凡的手,说,“现在,非凡,我可以吻你吗。”

林非凡没说话,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。嘴唇上有一股温热的触感,陈平的嘴唇没有那么柔软,甚至因为天气的原因有些微干裂,他忍不出伸出舌头舔了舔,却被卷入一轮疯狂的攻势之中,浑身发软,无所倚靠,只能紧紧地抓住眼前人的衣襟。林非凡悄悄睁开眼,发现陈平正瞧着自己,又赶紧把眼睛闭起来,脸红到耳根。

 

这时车窗外早已繁星漫天。

 

广阔世界里,陈平和林非凡,不过是两个平凡之人,不知道绕了多少弯路,才走到一起。他们的故事中或有停滞,或有退却,但终有个完满结局。至于未来,只要那两个人在一起,所有的平凡都有自己的独特滋味。

那就是属于他们二人的平凡人生。

 

END

 

唠叨的话:

第一次写这么一个完完整整的原创,写大纲之前才刚刚放寒假,现在马上就要开学了QAQ

整个过程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困难很多,动过无数个“反正也没人看要不就弃了算了这样的念头”,但是还是坚持下来了,给自己一碗赞!

《平凡的太阳》歌词有空会码到整理版里面!

在这里卡了很久很久也改了很多次,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牵强orz但是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!
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,有机会下一个故事里见吧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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